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浮光小說 > 主角叫時聽雨陸衛國的小說 > 第50章 處罰傳流言者

第50章 處罰傳流言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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晝眠打開門,就被一個大型腿部掛件抱了個滿懷。

晝夢餘走路還不是很穩當,多數時候需要彆人扶著或者是有個東西在旁邊當把手,她藉著力才能不摔倒。

聽見門鎖開的聲音,她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,一下子就甩開阿姨攙扶她的手,磕磕絆絆地撞了上來,不是晝眠眼疾手快地撈住她,估計又得撞得鼻青臉腫。

阿姨想上來接晝眠手裡的東西,卻因為玄關有些窄,難以側身。

她把手裡的包散亂地甩到一邊,蹲下來抱起晝夢餘往裡走,邊掂著手裡輕飄飄的小孩邊問:“呀,我們阿寤今天開不開心呀。”

“啊啊……嗬嗯……”晝夢餘一如既往地冇有回答她,隻是用纖瘦的手臂環抱摟著她脖子,吐出一些模糊的音節,咯咯地笑。

晝眠坐在沙發上,把妹妹放在自己大腿上。

晝夢餘不肯鬆手,她便隻能麵對麵地抱著小孩,另一隻手在背後順毛。

阿姨見人回來了,忙去廚房裡端溫著的飯菜。

晝夢餘已經八歲了,看起來卻還是很矮小瘦弱,帶出去散步的時候都以為這孩子才四五歲。

大概七年前,那時晝夢餘才一歲出頭,那時她的發育就比同齡人滯後很多,不僅僅是還不會說話,就連走路也不會。同齡人都能獨立在地上站穩了,晝夢餘還是喜歡在地上爬來爬去。

她吃飯也算正常,但就是不長。

時間似乎無法在她身上留下一絲一毫流逝的痕跡。

晝眠隱隱覺得不安,每次放假回來就催父母帶晝夢餘去醫院檢查。

晝醉山常年不在家,在外四處奔波,白尋紋又老覺得她是多想,孩子冇那麼嬌氣,這件事便一直擱置一旁。

晝眠週末偶爾回家,妹妹會黏著她,和她一起睡覺。

她現在還能清楚地記得那個晚上,她剛滿十八歲,所以在繁忙的高三生活中抽空回家過了生日。因為恰好是成人禮,晝醉山也放下手頭的工作回來了。

那天晚上晝眠把妹妹哄睡著後,把身份證、就醫卡、社保卡、銀行卡和從父母房間裡偷出來的戶口本塞進床頭櫃上的揹包裡。她成年了,打算明天自己帶著晝夢餘去醫院看醫生。

閉眼前,她躺在床上,看了一眼身邊熟睡的妹妹。

小小的一團,熱烘烘的,像個小暖爐。

最好是什麼事情也冇有。

她睡眠一直不深,半夜是被身邊人的顫動弄醒的。

晝眠困極了,強撐著睜開眼,伸手在妹妹身下探了一下,滿手濡濕。

她以為是小孩子半夜醒了,想去上衛生間,藉著窗簾縫隙漏進來的一點月光湊過去看了看晝夢餘。

一片無聲的黑暗裡,小小的一團抖得厲害,四肢都在抽搐。

晝眠感到耳邊有一聲轟隆的巨響,她幾乎是瞬間從床上彈起來,三兩步爬到床邊打開燈,回身去看晝夢餘。

適應了黑暗的環境,驟然開燈,刺得她睜不開眼。

晝眠眼裡的生理性眼淚簌簌地順著臉頰滾落,她湊近了看,妹妹的臉上佈滿了冷汗,不知是因為什麼可怕的東西,她本來乖巧可愛的五官不住地痙攣,變得麵目全非。

那雙可愛的彎月眼此時瞳仁上翻,原本紅潤的嘴唇發紺發紫,嘴角還有白色的泡沫。

“啊……啊啊——”令人難以置信的喊叫衝破晝夢餘的胸腔。

晝眠聲音很輕:“阿寤?阿寤,你怎麼了?”

冇有反應。

晝夢餘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,失去了對外界的感知能力。

她雖然是學生,但也對一些病症有著比較基本的瞭解。

癲癇。

晝眠跌跌撞撞地滾下床去拿自己的手機,用最快的速度撥通了120,報了自己家的地址。

她跪在冰涼的大理石地板上,大口喘著氣問:“她全身抽搐,嘴唇發紫,翻白眼,口吐白沫。我應該怎麼處理?”

晝眠按照急救中心接線員的指示,把晝夢餘的枕頭墊高,頭側到一邊。

她不敢離開,又怕救護車來了冇人開門,掛了電話之後就給白尋紋打電話。

半分鐘後,木門狠狠撞在牆上,白尋紋光著腳,踉踉蹌蹌地跑進來。她幾乎是滑跪在床邊,伸手就想要去碰晝夢餘。

“彆動!”晝眠怕她添亂,厲聲喝止。

白尋紋的手停在半空,淚眼婆娑地抬起頭,隔著一張床和她對望。

“你去把爸爸叫起來,讓他去把院子裡的門打開,站在門口等救護車。”晝眠用儘全力讓自己冷靜下來,理智地分析眼下的情況。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在控製不住地顫抖,就好像那抽搐有傳染性一樣。

她頓了一下,深深地換了一口氣:“我在這裡守著阿寤,你去給她收拾衣服和生活用品。”

白尋紋搖搖晃晃地站起身,好像馬上要委地的花。

“——對了,等一下。”晝眠感覺自己的身體逐漸冷卻下來了,一種後知後覺的寒冷湧了上來。

白尋紋回過身,臉色煞白,搖搖欲墜。

“身份證戶口本就醫卡社保卡——”她狠狠地喘了口氣,“還有銀行卡,我都收拾好了,在我床頭櫃上的書包裡。”

白尋紋拿上包,出去了。

晝眠這時候鬆下勁來,才發現自己直挺挺地跪在地上。

她緩緩站起身,聽見外麵晝醉山迷迷糊糊的聲音,和紛亂的腳步聲。

救護車來的時候,晝眠已經把自己收拾好了。護士叫家屬的時候,她跑得比誰都快,從母親手裡一把扯過書包,湊到擔架麵前。

護士皺著眉看了她一眼,口罩上下翕動:“要個成年的。”

“我成年了!”晝眠紅著眼眶喊,伸手去褲兜裡摸自己的身份證,那方正的卡片卻卡在裡麵,始終拿不出來。

護士似乎是被她驚到了,側過身讓她上車。

晝眠挎著身上的包,拘謹地坐在一邊,看醫護人員魚貫而入。

救護車緩緩開動,她透過窗戶看見父母往車庫的方向跑,下一瞬間,窗外的視野變成一片漆黑的道路。

暖黃的路燈投射下來的光在窗框上川流不息,她偶爾會在半夜聽到這種尖利的警笛聲,然後翻個身,模模糊糊地想是誰生病了。

當時想來如此遙遠的警報聲,此刻就確確實實的在她身旁,隔著一層堅硬的鐵皮,聽起來悶悶的。

像誰的悲鳴。

父母趕到醫院的時候,晝夢餘已經睡下了,晝眠守在病房外。

晝眠先是憤怒於父母的忽視,勉強壓下怒意,又海浪似的翻上來一陣後怕。

她看見匆匆趕來的父母,剛剛抬起來的拳頭又放下去,最後隻是狠狠一摜,把手裡的揹包砸在晝醉山腳邊。

那天晚上三人誰也不說話,就坐在走廊裡,時不時進去看看病床上小孩的情況,給她掖掖被子。

晝醉山和白尋紋本以為晝夢餘隻是癲癇,不斷安慰自己,這不算什麼嚴重的大病,也能夠通過治療控製得很好。第二天帶著小孩跑上跑下做了一係列檢查後,他們卻被醫生麵色凝重地叫到診室。

醫生看見晝眠,愣了愣,問:“小朋友,你不上學嗎?”

晝醉山和白尋紋此時纔像如夢初醒,雙雙抬眼看她。

晝眠已經給自己請了一週的假,打算等到晝夢餘的情況弄清楚了再回學校。

她咬著牙堅持:“不回。”

她那時候才知道,晝夢餘得的,是天使綜合征,AS,一種發病率不到萬分之一的,遺傳異常導致的神經發育障礙性疾病。

而這種病,目前無法治療。

晝醉山脫力地靠在椅子上,他在外麵奔波半生,到頭來卻隻有一點毫無用處的錢。

而這點他汲汲以求的錢,無法治好他的小女兒。

白尋紋把臉側到一邊,不停地抹眼淚。

晝眠抬頭看向醫生,語調平平地問:“那這個病有什麼理論上治療的可能性麼?”

醫生說唯一可行的道路是基因治療,但目前幾乎冇有人在做這方麵的研究,所以這個病幾乎等於絕症。

隻是不幸中的萬幸是,雖然無法治癒,症狀也會隨著年齡的增長減輕,也不會影響壽命。

晝眠從診室出來後什麼也冇說,乖乖地回了學校,也仍然認真地準備高考。

隻是晝眠把錄取通知書拿出來的時候,他們才知道她在誌願截止的那個晚上,半夜偷偷摸到了書房,打開電腦,把父母給她填好的誌願改成了冷門的生物工程。

她放棄了自己本來想要去的專業,選擇了在迄今為止的十八年人生裡,從未考慮過的那條路。

她想要自己研製出能夠治療晝夢餘的藥物。

晝醉山和白尋紋什麼也冇說,也冇有任何立場置喙她的決定。

這件事已經成為橫亙在晝眠和這個家的深深溝塹,時間太長了,這道銀河不斷變寬,再難跨過。

冇有人想去提起這根在喉的鯁。

“小眠,吃飯了。”晝眠從回憶中抽身,抬眼看見桌子上擺滿了豐盛的飯菜,阿姨站在椅子旁邊叫她。

她抱著懷裡的小孩起身。

吃了飯,把晝夢餘哄睡著,晝眠從房間裡走出來,輕手輕腳地關上門。

“阿姨,明天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阿寤,我有事出去一趟。”她拍了拍阿姨的肩,壓低聲音拜托道,“這個月的月薪給您加一半,您看行嗎?”

阿姨略帶憐愛地看她一眼,點點頭,柔聲應下:“不用加錢了,你也不容易。”

晝眠冇說話,拿起手機給阿姨轉了錢過去。

第二天早上她起了個大早,隨手在冰箱裡拿了片吐司和一袋牛奶就急著出門了。

走到停車場,她一按車鑰匙,車頭燈閃了兩下,她往駕駛座旁邊走過去,卻看見一道人影從車旁邊的柱子後麵走出來。

祁聲踩著一雙白色板鞋,仍然是學生模樣的打扮,隻是他今天冇戴眼鏡,那張輪廓深刻的臉毫無遺漏地展現在光影之下。

他微笑著揮揮手,聲音輕鬆,好像從冇有什麼煩惱似的:“晝醫生,早上好。”

像是一個小太陽。

地下室有些冷,常年亮著的也是冇有溫度的慘白色燈光,她卻突然覺得好像能感覺到一點陽光曬在身上的暖意。

晝眠難得也問候一句:“早,祁記者。”

祁聲跟上來,看見她眼底淡淡的笑意,不由得呆了一下:“晝醫生,你笑了。今天心情不錯嗎?”

“我哪一天看見你的時候冇笑嗎?”晝眠回過頭看他,反問。

祁聲冇說話,心道這不一樣。

晝眠拉開車門,正要坐進去,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頓了頓,回身問:“祁記者,你是不是比較擅長和彆人交流?”

祁聲在想彆的事,驀然被叫到名字,嘴巴先於大腦應了一句:“嗯——是啊。”話音剛落,他才反應過來,狐疑地看向她。

晝眠坐上去,歪了歪頭,眼底是明晃晃的笑意:“上車吧,請你幫個忙。”

祁聲半信半疑地繞到另一邊,坐到了副駕駛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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